2010年3月1日 星期一

慈濟-許木柱教授

許木柱老師


專 長:醫學人類學、心理人類學、應用人類學、教育人類學

最高學歷:加州柏克萊大學 人類學博士

慈濟大學,一所創立剛屆滿15年的新學校,三年前決定在人類發展研究所成立臨床心理學組,除了帶給台灣心理學系所一些震盪之餘,創所所長也是中央研究院研究員的許木柱教授,對這個系所有著深深的期許。

訪問摘要:

到底,人類發展結合人類學與心理學的意義在哪裡?

許木柱教授的答案是:個體與群體需有結合,不能偏廢。

「人類學家需注意,大環境脈絡下的個體差異性,而心理學家需試著從文化群體的角度去看社會對個人的影響。」

慈濟大學人類發展所,在台灣面臨少子化危機時,卻逆流而上,同時擁有應用人類學組及臨床心理學組,聽心理人類學專家許木柱教授對心理學與人類學研究生的期許。

問:為何會有這個念頭,想要創立台灣第一個結合人類學與心理學的系所呢?

答:當初李明亮校長請我籌備大學部的科系時,建議設立人類學或民俗學系。但我認為從當前台灣的學術環境及就業市場來看,因台大、政大已經有人類學系(或相當於文化人類學的民族學系),而慈大當時缺少心理學科系,如果能將人類學及心理學整合成為跨領域的科系,應是一個比較理想的設計。因此我參考幾個國內外知名的大學,像是柏克萊、哈佛、史丹佛、芝加哥、馬利蘭等,都有科系整合或類似的名稱,因此創立綜合心理學與人類學的人類發展學系,這樣的設計使得慈大的人文社會學院具備社會科學的三大支柱,即心理學、社會學與人類學,同時也比較可以完整瞭解「人類」的不同面向。

問:這樣的結合對身為心理人類學專家的您而言,有何意義跟重要性呢?

答:我們在設計課程或研究主軸時,主要的思考重點是對學生有何意義或重要性。基於在柏克萊加州大學的心理人類學訓練,我認為這兩個基礎學門的結合,標示了對人類發展基礎理論和研究方法的多元訓練,能從心理學對個體的視野,擴展到對群體的關照,融合所謂跨文化、多元的觀點,並且從文化相對觀的角度,來思考「人」的問題,避免太過專注於個體,而忽略了人終究是生活在社會文化脈絡中。

對於人類學有興趣的學生,可學到心理學紮實的量化或實驗方法,對現象間的因果關係,邏輯思考會比較清楚,避免學生迷失於抽象的文化概念中。人類學學生大多習慣於閱讀大理論,如功能論、結構論、象徵論、詮釋論等,但比較沒有注意到實證資料跟理論間的結合。相對的,對心理學有興趣的學生,加入人類學的觀點,可以擴展視野,將個體生理與心理的探討,延伸到對社會文化脈絡的重要性。如此,可以讓學生學習到這兩個學科中很重要的優點,其實也擴大了學生畢業後的選擇性。

問:但為何直到三年前才能成立臨床心理組呢?

答:12年前,我還在中央研究所的民族所擔任副所長時,就覺得人類學應該要呈現更大的應用性,才能證明它存在的意義與價值。慈大一開始是成立醫學院,所強調的是臨床應用,是非常實用的科學,而慈濟所強調的是生活或生命的實踐,它的四大志業,不管是慈善、醫療、教育或人文志業,其終極目標都在落實人間佛教的入世精神,建立人文典範。這樣的宗旨非常契合我的想法-知識必須走上應用一途。

身為一個心理人類學家、醫學人類學家,走在學術研究的路上已三十多年,一直覺得這二個人類學次領域已明顯具有應用性。可是我始終認為,人類學知識實際應用於群體,應有更大的成效。雖然我自己對於將人類學知識轉化到政策面的努力,對社會應已有所交代,但是仍舊不夠,因為缺乏心理學的加入。

人類發展研究所的前身是人類學研究所,發展主軸原本就設定在應用人類學。擴大成為人類發展研究所後,增加心理學組,原先的設計也是鎖定在臨床心理學。過去幾年,我們邀請的自我評鑑委員及本系教師,經過多次研議後,建議本系大學部應以心理學一般性的領域(認知發展、臨床諮商)為主,到研究所應更明確聚焦到臨床領域。在此共識下,我們順勢將原有的心理學組更名為臨床心理學組,並順利獲得教育部核定。希望可以培養兼具理論與實務知能的知識份子。但我們並不排斥基礎研究,如果同學對基礎研究有興趣,可以找認知、發展的老師一起來指導。

問:老師對臨床心理學組的學生似乎有許多期許,是否能與我們分享?

答:有兩點,第一點是理論訓練部份。到了碩士班,對於不同的理論及觀點,應該有相當紮實的認識,甚至能夠觸類旁通。我們的經驗顯示,不同的理論觀點並不一定有好跟壞,它們的出現經常是不同的學者在不同的發展時期,所提出的不同觀點。如果瞭解這些不同理論的發展歷史,就像我在閱讀人類學史,或在台大心理系旁聽心理學史,就比較能擷取不同理論的優點,甚至會發現彼此的共通點,這樣未來發展就會多元化。當聽到某個理論或自己受到別人的批評跟挑戰時,可以有較為迅速的回應,也就是視野比較開闊。

第二點:是理論與臨床之間的結合。由於很多理論都是在西方社會發展出來,但人類有文化與族群的差異,甚至相同族群內部也有很大的差異,如不同的社經地位、性別、階級、家庭等等。這點完全吻合心理學對個體的觀點,更精確的說,把一個個體放在文化社會的脈絡裡,包括家庭、特定的社會生態,去了解這個人的特殊性,用這樣的方式把理論運用到臨床上時,資料與理論會有一個比較好的對話,不會拘泥於過去所讀的理論,或硬要套用理論。用心去思考、觀看我們面對的個案,視病猶親,去思考病人這樣的狀況是否有特殊原因,是否有特殊的深層文化因素、特定的家庭因素在影響,有的話該如何處理。因此若有機會學習跨文化心理學或人類學,可能會更有幫助。

問:這次的專訪將刊登在臨床心理學會研究生聯誼會的電子報中,老師有甚麼話想要跟所有研究生分享的嗎?

答:第一點是希望所有研究生都能瞭解次文化的重要性。在學術的象牙塔裡,會比較忽略草根或不同的次文化群體,有時會有脫節的現象。在此情況下,希望臨床心理學的實務工作者注意到,初次遇到次文化群體,如不同族群、社經地位時,通常心中只有課本所學的概念,但是很難真正融入臨床治療過程中。每一個人其實都有自己的情感與情緒,以及對文化的認知,也就是Pierre Bourdieu所說的「習性」(habitus),從過去經驗中形塑出來的習性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不同次文化的背景與經驗,可能會造成彼此間的鴻溝。體認次文化的重要性,對於醫病互動及療效具有無比的重要性。
第二點是己身的主觀性。對於醫療者而言,不僅要體認到自己本身的主觀性,更要了解被醫療者與醫療者,彼此之間都有各自的主觀。臨床心理師對情緒的管控應該比較沒有問題。但是,知識份子面對不同文化群時,有可能形成強大的我執,因而忽略了老師及教科書不斷叮嚀的同理心的理解。期盼同學用心去體會受助者各個不同層面的現象,不要侷限於個體心理的層面而已,如此將會比較容易融入治療的情境。所學是一回事,如何用又是一回事。期待大家能在臨床過程中,了解何謂視病猶親,體會前輩老師們所提的重要觀點,並在自己的經驗中去落實。
慈濟大學是由慈濟基金會捐助而成立,設校宗旨在以慈悲喜捨的四無量心,培育兼具專業素養與人文精神,能夠服務人群的人才。本校創辦人證嚴法師也期盼所有師生,都能以付出無所求的精神,伸出雙手去幫助任何有需要的人。期盼各位同學,很快成為聞聲救苦的人間菩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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